叶云时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换了个方式，“那你告诉师父，你是怎么离开昭华峰的，那些可都是我亲自布下的阵法，就算是元婴级别修士也没有挣脱的机会。”

“我们可是师徒，那些阵法不会攻击我的。”星晚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叶云时把头微微后仰看着她，唇边的笑意越发灿烂，“是吗，就连我这个布置阵法的人都不知道，还有这种情况。”

他语气中的阴阳怪气都快要溢出来，星晚听着实在是别扭，可一开始撒了谎实话就很难说出来。

叶云时依旧在笑，“那你再告诉告诉我，是怎么把裴云客抓住的？”

“是师父的阵法。”星晚这次回答的很快。

但这几个回答都不能让叶云时满意，他还不知道徒弟是个什么性子，编瞎话的能力只在自己之下。

可以说如果两个人萍水相逢情况下，他甚至都没有办法分辨星晚说的到底是真话假话。

不过好在自己是她师父，她对他说谎的时候会下意识愧疚，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且裴云客都被切成这个样子，说明徒弟当时肯定是心情不好，自己还是不要过多追究，谁年轻的时候还没有疯狂过呢。

至于被当成疯狂代价的裴云客，没有人在意。

毕竟他也不可能站起来喊冤了，现在他没有腿也没有嘴。

他没有，可黑漆漆有啊。

“你们肯定有更大的阴谋。”祂用笃定的语气说着。

天道已经不止一次的师徒两个玩弄鼓掌之间，实在是怕了他们了，不然也不会只派出一个分身来诱惑叶云时。

星晚转头看向黑漆漆，“你不也算计了天下吗，一环扣一环让我们认为你真的是天道，你也不过是故事中诞生的一团黑雾而已。”

这一下子扎在了黑漆漆肺管子上，“我是这个世界万物众生祈求诞生的，我就是天道。”

对于祂想要自己骗自己这种事情，星晚只能是朝着师父摊开手，“接下来总要有行动吧？”

“当然有。”叶云时抚摸着腕上的镯子，“人都凑齐了，自然是要一起杀了。”

黑漆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做出决定，可作为一个分身祂脑子不够用，“他们是这个世界的支撑，如果他们死了世界会坍塌的。”

“那为什么在之前的故事线里，颜姐姐和纪掌门都死了，也没见这个世界出什么问题啊。”

黑漆漆无法给出回答，星晚冷笑一声，“原来只有男主角才算是主角，女主角根本不算。”

嘲讽语气拉满，黑漆漆就算脑子再不够用也听懂了。

叶云时没工夫在这里斗嘴皮，拉着星晚，“抓紧了。”

星晚扯着裴云客的脖领子，“紧着呢。”

三个人消失在黑漆漆面前，祂根本感知不到他们的气息，一下子慌了神飞奔去找本体。

但就在祂离开的下一刻，他们又重新出现在妖族，当然裴云客不在。

他被扔进秘境里，至于里面会发生什么就看她的命了。

“祂真去找本体了。”星晚伸手触摸着包裹自己的泡泡。

“你轻点儿戳，这东西还是我进入妖族之后收集起来，绝对不会让人发现咱们两个的气息。”叶云时轻轻拍了一下徒弟的手。

“天道绕这么大一个圈，就是想要把咱们两个人引过来，不然裴云客为什么那么顺利就找到云衔山去，现在人不见了祂当然慌。”

“妖气肆虐人间也是天道做的，闹这么大祂难不成是想来一场大清洗？”星晚猜测着。

叶云时摇头，“我一开始也这么想，但天道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否则从一开始就能把咱们两个从源头掐住。”

“师父，我真的想不明白，天道到底有多大的能力，好似掌控人间又好似什么都做不了。”

星晚一开始是畏惧的，毕竟天道无常掌管万物，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天道也不过如此，他们都已经闹到这个地步，最后只是给两声雷或者复活一下主角。

现在南流景和雨霖铃都变成人棍被关起来，也没见祂出手救一下，丝滑地放弃了他们。

按照天道的打算，绕那么大一个圈子，甚至给自己能看到未来的假象，不就是想要这个故事困住她吗，怎么突然转变方向。

“天道从一开始就让我们觉得祂十分强大，甚至费尽心力一遍又一遍复活雨霖铃，似乎是掌控着时空，但我发现了另一种可能。”

叶云时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镯子，一抹微光乍显随着他的手指流转，最后凝结成一颗美丽的琥珀。

“这个秘境并不是哪位仙人留下，也不是某位修士建造，它就像是另一个水月大泽，是万万年岁月中存在的山林，但因为不想要被天道掌控所以躲起来，雨霖铃那个故事里拿刀镯子，也是天道算计好的，这样秘境就再也算不上秘境了。”

星晚凝视着那颗琥珀，里面是四季更迭万物繁衍，“这才是时间，对吗？”

“没错，这才是真正的时间，透过这颗琥珀你能看到真实，而天道所谓的回溯不过是让你觉得，你真杀了雨霖铃，用一层又一层幻境给你这样的假象。”叶云时将琥珀递给徒弟。

星晚捧着那颗美丽的结晶放在眼前，瞬间一切豁然开朗，迷雾消失妖族还是那个妖族。

“很神奇吧，在我进入这里之后也被迷惑了，以为真的是妖族出什么大事，可静心打坐后感知到不对劲，秘境在这个时候出来保护我。”叶云时低头看向镯子。

星晚顿时感觉到不好意思，“我之前还踩了它那么多脚，现在道歉来得及吗？”

“它没有怪你，我说过它和水月大泽是一样的，这世上的万物都是爱你的。”

星晚眨眨眼睛，“水月大泽养育了我所以爱我，秘境又是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师父也没有办法回答，或许等到迷雾全部散去的时候，我们才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叶云时轻轻叹气。

星晚这时候才终于在师父身上看出漫长的岁月，哪怕还是年轻的模样，但他眼睛里是沧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