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陆承远之死(1 / 1)

“大人不好了,出人命了!”心腹一路跑进书房,气都没喘匀便道,“陆、陆、陆举人死了。”

县太爷手腕一抖,笔尖上的墨汁滴在刚写成的大字上,晕染一片。

他抖着声音问:“哪个陆举人?”

老天爷,该不会是陆承景那个后生吧?

“就是昨日来县衙报官的那个陆举人。”心腹抹了把脑门儿上跑出来的汗,“客栈如今围满了人,刘捕头已经带着仵作过去了,大人,您也快去看看吧!”

“边走边说。”县太爷将毛笔一丢,吩咐心腹带路。

与此同时,正在柜台后盘账的商晚也听说了云来客栈死人的消息。

“仵作都去了,听说是上吊自杀,舌头吐出来老长呢。”

楼娘子吐掉瓜子皮,叹息着摇摇头,“人没中举的都没自杀,他一个中了举眼见着便要奔前程的人怎么会自杀呢?”

她十二万分地想不明白。

“或许一时想不通。”商晚低头继续看账本,“左右跟咱们没关系,听个热闹就罢了,死人的事别去掺和。”

“我也没打算掺和啊。”楼娘子磕了会儿瓜子,问道:“你当真要陪着你家那口子上京城赶考去?”

“嗯。”

楼娘子盯着商晚莹润白皙的侧脸瞧了片刻,嘴唇翕动几下,神情很有些欲言又止。

商晚抬眼瞧她:“想说什么便说。”

“咳咳。”楼娘子清了清嗓子,环顾店内,“那个,你家那口子不在店里吧?”

“不在,他带圆圆去老糖铺买桂花糖了。”

“那……”楼娘子压低声音,“我有话可就直说了,你听了若是觉得不好也别恼我。”

“我是这般小气之人?”商晚也不看账本了,抓了把瓜子,边磕边等着楼娘子往下说。

“我觉得吧,咱们女人还是该以生意为重。你付出了多少心血才将灵药阁打理成如今这样,会社里的姐妹谁不佩服?为了你家那口子上京赶考就把这么个金疙瘩抛下,万一出个什么变故,那多不值当啊。”

楼娘子边说边偷觑商晚的神色,见她没有恼才继续往下说。

“你也别嫌姐说话直,这天下的男人都一样,没钱没势的时候,天天哄着你宠着你,拿你当心肝宝贝,这一旦有了权势,那可就换了副嘴脸,得要你去哄着宠着他了。”

“姐是过来人,咱们女人在这世道生存本就艰难,万事还是先紧着自己的好。男人一旦得了势,可不会记着你为他付出了多少。”

“你好好做自己的生意,手里有钱心里才不慌,即便男人在外面有了新欢咱也不怕,大不了和离了单过么,更逍遥自在。”

楼娘子是将商晚当成自家妹子才冒着惹商晚不喜的风险说的这番话,她看着商晚对灵药阁花了多少心思,不希望商晚为着个男人的前程就把自己的生意抛下。

她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掏心掏肺为了那个死男人,结果呢?

呵呵,连句好话都没落着,现在还不是万事靠自己。

“姐的话你好好想想,”楼娘子抓了把瓜子,“男人要什么让他们自己去拼,拼着了是他们的本事,咱何必巴巴地费那个心?”

“我此生断不会辜负娘子。”一道清冽的声音突兀地插进来,陆承景一手抱着闺女,一手提着两包桂花糖走进门来。

楼娘子:“……”

瓜子它突然就不香了。

“那什么,我店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先走为上。

楼娘子尴尬地跑出门外,突然又折返回来,端起自己那盘炒瓜子,同时朝商晚挤挤眼睛,无声说道:好好考虑。

路过陆承景的时候她不忘说一句,“话都是我说的,跟我妹子没关系。”

商晚好笑地弯了弯唇,目送楼娘子跑出门外。

陆承景将闺女放下地,顺便将提着的桂花糖交给她,让小奶娃分给店里人吃。

圆圆先给了自家娘亲两块,又给了爹爹一块,然后便抱着纸包满店走,嘴里叔叔伯伯姨姨婶婶地喊着,给大家分桂花糖吃。

小奶音又甜又糯,逗得店里人笑弯了眼。

咱们的陆解元这会儿可笑不出来,他伸手碰了下商晚的胳膊,“娘子,你理理我。”

商晚抬眼看他,耸耸肩,“话可不是我说的。”

她就是个听众。

“我断然不会做那负心之人。”陆承景拉过商晚的手,松松握着,“若娘子想留下守着灵药阁,我一人上京也可。等放榜之后我再回来接你们。”

商晚眨巴眨巴眼,“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留……”

“娘子。”陆承景低唤一声,一双长眉微蹙,眼尾泛红,深邃眸底似蕴藏着无限委屈。

偷偷围观的一干人都看呆了,平日冷情冷面的陆解元竟然还有这样的表情呢。

有大姑娘小媳妇偷偷看红了脸,以扇遮面不敢再看。

商晚也才想起这还是大庭广众之下呢,自家养的狐狸平白让外人看了去,莫名有些不爽。

她转头扫视一眼,众人立刻收回目光,买药的买药,聊天的聊天,但那余光却还不断往柜台这边瞟。

商晚:“……”

她索性拉着陆承景从柜台后出来,往后院去。

进屋关门,商晚转身,嘴巴刚张开,一个字没说呢,一个带着桂花香气的吻突然覆了上来。

商晚:得,这狐狸真受刺激了。

好好安慰了一番自家狐狸,小半个时辰便过去了。

商晚屈指勾了勾面前人光洁的下巴,饱满的唇瓣比方才多添了三分艳色,“好了,说正事,客栈那事跟你有关系?”

“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陆承景的气息有些乱。

“下手挺快啊。”昨日陆承景出门挺久,商晚还以为这位又应酬去了,没想到是在偷偷干大事。

“上吊自杀呢,你昨夜又没出门,怎么办到的?”

“不过是些言语伎俩,不值一提。”陆承景低头吻了吻商晚葱白的指尖,“娘子可还记得我外出游学时曾碰到一异士?”

商晚点头。

陆承景缓声道:“那人有蛊惑人心之能,辅以手段,三言两语便能影响人的神智,若碰上心智不坚的,还能操控其行为。”

商晚撇嘴:“陆承远可不是心智不坚之人。”

“所以我先给他用了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