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开元七年,边境战乱不止,临近百姓凡人生灵涂炭,为此,岭山脚下,被楚国兵士挖掘出巨大坑池,专为丢弃已故兵士、百姓所用,故名为“万尸茔”。(茔:生僻字,ying三声,解:坟茔)
万尸茔内尸骨堆积无数,尸气氤氲丛生,形成暗色薄雾,过往路人无不绕道而行。
今次,万尸茔内生了一件悚人惊惧的事情,在无法估量的众多尸骨中,一道浑身上下沾满黑红色泽血液、墨绿色并泛黄尸脓的身影爬了出来!
身影狼狈至极,瘦小的身上污秽不堪,一头乌黑短发此时也变得稠乱不已,腰间挂着一只掉了嘴的小壶,且壶身也被侵染的血迹斑斑,污秽之物自身上滴滴落下,在静到人心中发毛的死地中,传出“滴答”、“滴答”的声响,让这道身影自身都不由打了个激灵。
尽管满脸的污秽,可从面庞上依稀可辨,这不过是十五六岁青年而已!
“娘个球,驼子你还真狠心,敲昏老子不说,还把老子扔到这鬼地方来,看回去不把你的头塞进你家驴子屁股里!”
范卓脸上带着无比恶心之色,抹了把难以形容的恶臭脓汁,也算清理出一张还算憨厚老实的脸孔。
正要离开,远处传来攘攘脚步声,范卓咒骂一声倒霉,身为岭上村百姓,自然晓得每次这里来人是为了什么,无非是又来扔死人的。
尽管范卓只有十五岁,可自小就疑心颇重,凡事都想着留后手,这次也不例外,他怕那些冷血兵士当自己为坟茔厉鬼,保不准儿就一刀砍了自己小命,大好人生岂不荒废了?因此范卓觉得还是装会儿死人比较好!
撇了撇嘴,似乎是表达心中厌恶,范卓再次来到死人堆,在边缘找了个还算干净的位置,平躺下来。
脚步声很快便到了近前,范卓调整呼吸,变得微弱而绵长,且瞪起了眼,目光涣散毫无焦距,并做出咬牙切齿模样保持下来,似乎死前承受了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般。
随着脚步声而来的还有不少兵士谈话声,范卓猜想,许是兵士们也同样怕沾染了晦气,故而用大声的谈论来分散此时心中的惊惧,不过这群兵士的谈论话题,却是让范卓顿生兴趣。
“他娘的,咱大楚国地广人稠,有兵有将,为啥不出兵直捣燕国那帮子孙子的老巢?让咱这群小兵士在边境送死,皇帝却在京师整天轻歌美酒,左拥右抱,如此昏庸无道,让战死的兵将们如何能无憾?”
“唉,不必抱怨,正因人家是皇帝,而你却是小兵士,就如皇帝与道人的差别一样,不可同日而语啊!况且燕国仙山门庭居多,贸然大举进兵,拼个两败俱伤,那么楚国和燕国都逃不脱最终覆国的下场!毕竟不管楚国还是燕国,那些仙山门庭可都盯着这两块肥肉呢!”
“他娘的,俺婆娘和闺女还在家守着俺回去呢,这样下去,保不准明儿个就同这些家伙一样,死不瞑目啊!”
“呵呵,别想了,咱注定了一生的凡人命,没有任何际遇,那种练就命源,达到凡人巅峰,再修仙术,成就仙人,再渡劫修道,最终成就道人,勘破因果,斩获命源,证道得永生的道理谁都懂,可奈何咱这一副小身板,注定了不是天生的好体魄好资质,不然拜入凡人武宗,或许还有那么点儿修武修仙资格!”
范卓生在山中,虽说也听过前来入山收货的商户提到过这些东西,可却是没这些兵士谈论的详细,自然扯着耳朵倾听,且一字不差的将“修武、修仙、修道”这些敏感字眼暗暗记在心中。
其实这群兵士谈论的凡人、仙人、道人等事情并非是秘密,这些可以说是人尽皆知的东西,甚至详细一些的各种实力体系划分方面,就连一个城镇中的半大孩童都会背诵。
据说世间存在三种人,一为凡人,正是对普通百姓,以及修武者的统称,凡人修武者的实力划分也非常明确,总共分为五个境界,由低而高分别为后天境、命障境、命宫境、命桥境、命魂境。
这五个境界中,每个境界又分初、中、高三个阶段,据说每个阶段的提升,都是实力的飞跃,当然任何人都能说出这些,可每个境界具体带来的能力有多少,怕是只有体会过的武者才能明白!
据说达到命魂境的武者拥有万军中孤身取上将首级之厉害,达到命魂后期境界武者,更是拥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
在凡人看来,武者尽管也同样为凡人,可却是需要仰望的。而在仙人眼中,尽管武者是强大一些的凡人,可也毕竟还是凡人而已!
仙人的实力划分同样分为五个阶段,由低而高分为先天境、筑基境、结丹境、元婴境、渡劫境。
与凡人武者境界相同,仙人的每个境界同样都分为初、中、高三个阶段,若说凡人修武者的最高境界能够抵御万军,那么修仙者的最高境界,也就是渡劫境,许就能用开川断岳、移山填海之恐怖来形容了!
至于再上一层的修道者,这却不是常人所能明白的了,用两个字来概括,是为“玄乎”!
即便修仙者中实力低微的宗门弟子,也是无法获悉修道者的体系的!
仙人对待凡人就像对待蝼蚁般,可道人对待仙人,又何尝不是?
“砰砰——”
扔死人尸骨的声音范卓还是能够清楚分辨的,最可恶的是,范卓亲眼看着有两个兵士抬着不着寸缕的女尸砸到自己身上,顿时就让范卓闷哼出声。
他毕竟是个十多岁的半大孩子,想想也是,一具僵硬的宛如石头般的成年女尸砸到身上却能无动于衷的话,那范卓未免也太过本事了!
“吸,有声音!”
扔女尸的其中一个兵士吸口气,顿时瞪起了眼,抽出绑在身后的虎头刀,尽管为了节约军资并无配备刀鞘,显得寒酸些,可刀身的雪亮也足以说明其锋利程度。
“哈哈,看把你吓得,我刚才放了个屁。”
……
不说兵士如何谈笑而去,范卓此时全身已被冷汗浸透,先前就做好了随时推开女尸牟足劲儿奔逃的准备,许是巧合,另一名兵士恰到好处的一个响屁,救下了范卓的小命儿。
范卓心中不由叹道:若是方才那位大哥放的是个闷屁,今儿个俺的小命就悬乎了!
兵士走远了,已经听不到脚步声,这时范卓才极为恶心的推开了压在身上的女尸,对他来说,这简直是种煎熬。
范卓的恶心并非是因为女尸狰狞可怖,或者是身上伤口无数,鲜血直流之类,而是女尸身上尽都是原本乳白色,现在却已经泛黄的粘稠液体,而且散发出的味道异常刺鼻,虽说不臭,可如此多男人的东西混到一起,那味道比之臭味也好不到哪去。
如此长时间,范卓的一泡尿已经无法再继续憋下去,而且他认为公然在这万尸茔中小解的话,难免会对死者不敬,不过也幸好范卓随身携带着夜壶,这夜壶兼痰盂的容器,正是范卓腰间挂着的掉了嘴的小壶。
小壶不过巴掌大,尽管被染得血迹斑斑,可还是能够看出底色为青绿色,且还带有一些光泽,显然是个青铜器具。
这就是范卓的夜壶兼痰盂了。
向来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想法的范卓每次往这夜壶中撒尿后,都会用来浇灌自家的柿子树,也是这两年养成了习惯,所以哪怕他睡觉时,小壶也是从不离身。
此时此地,更不容许范卓往尸家重地处小解,所以,他轻轻的一拧揭开了壶盖,顿时一股子气味弥漫开来。
不管味道如何,小壶的壶底还是非常干净的,没有半点尿碱残存,说明范卓也经常冲洗。
正当范卓掏出家伙要小解时,一道声音却是吓得他险些丢了魂儿。
“救…救……”
声音凄苦,来源距离范卓不远,他也能清楚的看到其中一条男人的手臂略微挑了下,接着便没了声息,也没了任何生命迹象。
很显然,先前呼救的声音,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呼出声音后,那名原本还在弥留之际的兵士也彻底死亡。
范卓今儿受到的惊吓可谓是超过了这些年的总和,换了谁都想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再这么下去,怕是先前逃过一劫大难不死,没准儿也会被这里的诡异气氛给活活吓死!
范卓也顾不得小解,正要扣上壶盖离开,却发现了奇异的一幕。
原来,这断了嘴的小壶中,竟然多出个东西,是一颗芝麻颗粒大小的晶状物,通透,光晕内敛,宛如晨曦第一滴玉露,看着不起眼,却让人不忍馋涎欲滴。
范卓将鼻子凑近壶口处闻了闻,除了一股子尿骚味儿,却是没别的味道,就是不知这馋涎欲滴的感觉是从何而来!
范卓有个最大的毛病,那就是嘴馋,不管是路边生长的黑星星,或者一条大些的蚕虫,后来之物自然会弄一小堆火,也不嫌麻烦,烤巴烤巴吃掉,而且还会说出口头禅:“嘎嘣脆!”
嘴馋这毛病是与生俱来的,现在看到这颗芝麻大小的晶莹,况且还给人馋涎欲滴之感,那么范卓嘴馋的毛病自然也压制不住。
用指甲将这颗晶莹尅了出来,也不管这晶莹是从用了两年多的夜壶中取出之物,小心扔入口中,使劲儿嚼了几下,这才终于用牙齿咬到这颗晶状物。
范卓眼睛一亮,咧嘴笑起来,且气力十足的吼了声:“嘎嘣脆呀!”
话音刚刚落下,范卓却顿时愣住了,他觉得喉咙中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四肢百骸,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舒适感袭上心头,这种感觉就像夜晚梦到二妮洗澡,早上醒来发觉被子多出一块潮湿般。不过这种舒适感也让范卓呼出一口略微泛黄的浊气……
“这,这是……”
范卓注视自己双手,明显能觉察出自身变化,这份变化最直接的表现就是精神一振,让他有种大冷天光膀子,一身力气无处宣泄的感觉。
范卓知道,就在服用那颗芝麻大小的晶状物前后,自身的变化是绝对不同的,他能觉察出自身变得强壮了一些,尽管这种感觉显得不现实,可身体就是最好的证明。
此时的范卓虽说知晓自身的变化是源自于服下那颗芝麻大小的晶状物,可却还摸不清楚一件事,正是被他当做夜壶的小家伙能够收拢死者死后四溢而散的精气,从而形成那特殊的晶体,也就是范卓服下的那颗芝麻大小的晶状物。
倘若被范卓得知人、鸡鸭鸟兽等活物死亡之后,就会由青铜小壶中凝结那种晶体,怕是从此远近村子更加不会安宁了!
因为,在附近几个村落中,范卓有个极为响亮的外号,正是“范魔头”!
(文盲粉嫩新书开张接客,新书期的重要性文盲不阐述了,烦劳各位大大投出手中的推荐票、点击、以及收藏,文盲会用努力来回报诸位大大!)
{www..net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您的支持就是我们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