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同桌抱个大腿18(1 / 1)

“……噗。”

牧时又去戳亓越阳,悄声说:“还不如是因为不喜欢呢……你说是吧?”

亓越阳不轻不重地答:“我有什么好说的,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

牧时说:“嗯嗯,你说得对。”

牧时又说:“哎,怎么办呢,人家不想早恋,那谁都没机会了。”

牧时还说:“哎呀,你们班这个副班长,其实也是很多女孩子喜欢的类型。”

“小林拒绝他,也只是因为不想早恋,”牧时说,“那要是她没那么爱学习,是不是就……”

那边,林一岚和陈帆都渐渐冷静下来了。

亓越阳拉着牧时去天台另一侧。

而后,他们再说了什么,亓越阳就不知道了。但是陈帆离开时,过来拿小板凳,眼睛有点红。

林一岚也垂头丧气的,抱着小板凳和笔记要走。

她觉得亓越阳应该能看出发生了什么,有些抱怨似的说:“我又失去一个朋友了。”

她是真的在难过:“本来,就没有几个人跟我玩。现在,又少一个了。”

亓越阳说:“为什么?”

林一岚说:“他跟我……说了啊。那我以后肯定,就不能老找人家说话了。这样不公平。”

亓越阳说:“嗯。”

牧时笑着说:“没关系的一岚,你还有亓越阳这个朋友。”

林一岚对牧时有点印象,记得他是十六班的。

她也笑了,点点头。

“我先下去啦,”她说,“哎,去洗个脸。”

牧时看着她的背影,又脱口而出说:“亓越阳,你也别灰心,以后毕业了还有机会的。”

他说完,自己都愣了下。

“我真是被这个学校搞懵了,”牧时笑着摇头,“我们只是玩家,哪里有以后。”

亓越阳说:“牧时,你今天话真的很多。”

牧时说:“诶?再叫两声听听。最近你都没怎么叫过我全名是吧?”

牧时又说:“别生气啊……别急,别急别急!不是,我找你是有正经事的!”

亓越阳靠在栏杆上,下午的课要开始了,教学楼外已经陆续开始有进来的学生。

牧时说:“王安和李倩倩那个事情,岑明带着我们捋清楚了。”

真要说一个开始的话,高一下学期刚开学,那一节美术课,应该就是源头。

王安很内向,大多数时候是沉默的,像十六班的一个影子。

那节美术课,老师要他们自由发挥。她画了一副很好看的风景画,画本身并不专业,但是上面的颜色漂亮又抓眼。

美术老师随口问:“用的什么笔?”

王安小声说了个名字。

那套笔,学校门口也有卖,一支要五十块钱。

下课后,有人跟王安借马克笔,还回来时,那支笔不出水了。

王安说:“怎么回事呀?这个笔怎么坏了?”

她的本意不是责问,但对方忽然觉得难堪。她就这么坐在座位上,不说话,抱着手盯着王安。

王安默默坐了回去。

那天以后,忽然开始有人,叫她大小姐。

牧时说:“那盒马克笔被收在了办公室隔间里,每支笔都被弄坏了,壳上还写满了大小姐这三个字。”

起初,王安也知道,她遭受的恶意,是源于莫名其妙的嫉妒。

她从来没有炫耀过什么,但总有那么几个人对她每双鞋子,每件衬衫,甚至戴过的一个小发卡,其品牌和价格如数家珍。

她最初是隐忍的,因为跟那些人置气没有必要。

但后来,第一次被锁在厕所隔间时,有盆冷水从上头倒了下来。

她发出尖叫,然后外面传来一阵笑声。

她觉得冷,浑身都在抖。

她发出求救,但一连三个课间,都没有人打开那扇门。

最后,是一个别的楼层的女生,来六层上厕所时,听到了声音,帮她开了门。

那个女生很惊讶:“你头发怎么湿了?”

王安看着镜子,里头的女生形容狼狈。

牧时接着说:“后来,就是校园暴力的戏码。孤立,针对,搞小动作,制造谣言。”

伤害一个人,和许多人一起伤害一个人,在整个六层变成了一场狂欢。

牧时说:“这场暴力一直持续到高二上学期。王安一直是忍着的。”

“然后,高二上学期过半,有人说,见到李倩倩和曹航,以及几个人,把王安带到天台。”

“李诚也在,”牧时补充道,“李诚因为同情王安,也被他们欺负。”

“但是,”牧时说,“最后从天台上下来的,是李诚和王安。”

“李倩倩跳楼了,曹航忽然变得很胆小,其他几个人都转学或者休学了。”

“事情到这里也就落下帷幕。”

牧时说:“学校处理得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直到这个学期开始死人。”

亓越阳想到什么:“王安被欺负的时候,应该找过老师吧?十六班班主任没有做什么吗?”

“问题就在这里。”

牧时皱着眉:“资料被清理了,学生们又不敢说话。岑明他们今天才查到,那段时间,十六班班主任请了假。”

“代课的,是档案室的李老师。”

亓越阳脑中浮现出了穿着衬衫,笑眯眯的男人,眼镜后闪烁的目光。

“所以才表现得那么矛盾,”牧时说,“我们之前也搞不懂,既然十六班班主任那么在意学生,那之前为什么会纵容那场悲剧的发生。”

“原来,”牧时叹气,“他是给人背锅的。那个李老师,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件事里完全隐身了。”

亓越阳想了想,说:“那么,红衣女鬼是死掉的李倩倩。”

“她不仅讨厌王安,”他说,“她还恨着所有,跟她一样做了恶,却还好好活着的人……是这样吧?”

牧时点头:“应该没错。女鬼想让所有人都死,不是因为受害者的怨气,而是施暴者的不甘心。”

亓越阳说:“那你们知道,怎么让她消失了吗?黄符对她几乎没用。”

牧时说:“岑明说有点思路了,要从王安身上下手。”

“我看他,很有信心的样子。”

牧时打了个哈欠:“处理完女鬼,再把学校里的传闻清理掉,这个副本就差不多能结束了。”

“哎,这次出去以后,咱们回学校看看吧?”

牧时说:“天天盯着一模一样的建筑,还真让我有点怀念咱们高中了。”

亓越阳点头:“好。”

牧时笑眯眯的:“我的照片还贴在墙上呢,前几个月咱们班主任还发朋友圈,说我的照片是最帅的一张。”

亓越阳问:“什么照片?”

牧时说:“就是毕业典礼上,咱们上去演讲,然后在后台拍的照片啊。”

“有你,我,”他说,“还有个女生。”

牧时说:“说起来,她是谁啊?”

“我们站得很近,”他说,“好像还挺熟?但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预备铃响了。他们该回教室了。

日光清朗,站在天台这么高的地方,可以看得很远。

亓越阳本来不该说这句话的。

他说:“你还记得,那个时候,在天台吗?”

牧时当然记得,他说:“你又要开始感慨了?”

“哎,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进游戏,跟你真的没什么关系。”

他说:“就算有关系,也是我自愿的,好吧?你不要老想那么多。”

牧时甚至有点怀疑地问:“你不会,还因为那件事,晚上偷偷躲在被子里抹眼泪吧?”

亓越阳皱起眉:“我什么时候偷偷在被子里抹眼泪过?”

天台上风很大。

高二下学期,亓越阳第一次进游戏后,又过了两个多月,他在路上,毫无征兆的,又被拉了进去。

第二个游戏,是大逃杀的游戏。没有规则,只有活下去。

亓越阳活下去了。他再回到现实,发现自己已经走到马路中央。

路过的车都在按喇叭,好心的路人以为他精神有问题,带着他离开了马路。

那个时候,黑核并不稳定。它总是突然地把人拉进游戏,然后离开时,有时只过了几秒,有时会有很长的延迟时间。

每隔大约两个月,亓越阳就会被强制拉进游戏里。

但那个时候,在游戏里的痛苦,对亓越阳来说,从来不是短短两个月就可以消除的。

他开始变得沉默,甚至有点神经质。现实里不会有人相信他的话,他用尽方法在别的地方寻找黑核的信息。

牧时说:“我以为你翻墙来网吧是为了打游戏,结果就是上个论坛啊?”

那个时候黑核没有名字,亓越阳只能偶尔,发现一些暧昧的,只言片语的描述。

那天晚上,他在天台,用手机搜寻同样进了游戏的人,发布的讯息。

两个月还没有到,他却再一次被拉入一场游戏里。

那个游戏,要求每个人轮着讲故事,又从故事里筛选出有意义的信息,达成通关目标。

没有血腥和暴力,死去的人也只是像睡着一样,坐靠在身边。

但亓越阳出来以后,过了很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黑暗里,他看着远方模糊的灯影,忽然在想,这究竟是现实,还是另一个莫名其妙的游戏?

他在茫然无措中走上天台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