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小侦探的嫌疑人4(1 / 1)

“那我们一起去吧。”

林一岚整理了下裙子,“我也要去找你哥哥。”

亓越阳和林一岚并肩往前走。走廊太长了,两侧的画像在昏黄烛光下明明灭灭。他们仿佛正在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中。

片刻沉默后,亓越阳忽然问:“你……一直呆在这里吗?”

“嗯?哪里?”林一岚说,“奥布里先生的庄园吗?没有。”

“我也是昨天才到的,”她说,“跟你哥哥一起。”

“……”亓越阳舌尖抵了抵腮侧,隐忍着说:“不是庄园。我是想问,你……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林一岚说:“我是剧场的演员。”

她笑得有些羞,“不过也说不上演员啦,都是些小角色……”

“你很喜欢表演?”

“还行吧,凑合过日子。”林一岚想了想,“不过还是要感谢这份工作。我和你哥哥就是在剧场认识的,那天……”

亓越阳忍无可忍似的吐出一口气。

林一岚注意到了,有些无措:“你不喜欢我谈论剧场吗?抱歉……”

她难得遇上能说说这些的人,自然是有点情不自禁。林一岚失落地低下头。

“……没有不喜欢。”

亓越阳只能说:“你继续说吧,我听着的。”

林一岚开心地点头。

于是亓越阳就开始听一段童话般的初遇。他那个“哥哥”作为奥布里先生的助手,在剧场为奥布里先生招募合适的演员。

林一岚在天鹅堆里演小天鹅。

跳着跳着,林一岚不小心踩空了,从舞台上落下来。

“……然后大家都在尖叫,我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林一岚沉浸在回忆里,感慨又羞涩,“你哥哥把我接住了……我们转了几圈停下来,然后,嗯……对视着。”

亓越阳一脚踢开地上的红珠子。

谁掉这的,不知道挡路吗。亓越阳冷淡地想。

“后来,”林一岚嘴角翘起,“我就跟你哥哥订婚啦!”

“嗯?你怎么都没有点反应?”

“哇哦。”亓越阳面无表情。

他们终于来到长廊尽头的旋转楼梯上。金色的扶手,猩红色的绒布,镶嵌了彩色宝石的侧栏,无一不再强调着庄园主人的富有与奢侈。

巨大的水晶吊灯自穹顶悬吊,彩色玻璃配合着宗教图画,拼接成瑰丽又神秘的风景。

大厅中,几个女仆正伏在地上,用绢布细细擦拭着一尘不染的地面。

林一岚看到了一个人,笑眯眯地对他招手:“长兴!”

亓越阳看过去。

一个同样穿着燕尾服的男人正站在厅右的长桌旁,与几个人说话。

林一岚走近他们,还说着:“长兴,我遇到你弟弟啦,越阳也在这!”

长兴有一张温和的脸,他摘下眼镜,为林一岚整理发丝,说:“好。我正要去找你们呢。”

又对其他几人介绍:“这是一岚,我的未婚妻。”

他和亓越阳对视一眼,脸上温和的笑意没有变,“这是越阳,我弟弟。”

“他是一名医生。”

离长兴最近的,是一个穿着深色长裙,戴了帽子的女人。

“你们好。”她观察着新出现的两人,“我叫阿珍,是一个裁缝。”

“朴堂。”

戴黑色礼帽的男人对亓越阳伸出手,“医生你好,我是一名钟表师。”

剩下的女人没有自我介绍,她摇着酒杯,表情冷冰冰的,带着一种厌倦感。

朴堂说:“这是小诺。是……”他顿住。

小诺说:“家庭教师。”她的声音没有一点起伏。

长兴说:“我们刚才在聊大家的工作。”

小诺起身离开。

她穿着墨绿色的长裙,高高盘起的头发和细致的妆容本该让她看上去严肃又端庄。但垂散的发丝和她死气沉沉的眼让她整个人显得很矛盾。

一张黑金色卡片掉在地上,声音极轻。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上面。

卡片上的花体字显露着漂亮的纹路。

小诺毫不在意似的,走了几步才注意到自己弄丢了卡片,又慢吞吞地蹲下去捡起来。

长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忽然叹了口气。

即使身着华服,各自装扮成另一个样子,游戏的存在和玩家的身份也时刻在他们心中警醒着。

长兴想到什么,低声问林一岚:“一岚,你会玩狼人杀吗?”

朴堂和阿珍同时望向长兴。他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仍是等着林一岚的回答。

“……不会。”

林一岚茫然地看着长兴。

亓越阳从她的表情看出来,她甚至没听说过这个东西。

长兴忽然提到狼人杀,自然是因为那张卡片。

卡片正面写着他们各自的身份。

【怒者】

【当您被判定离开舞台时,您的愤怒将使您带走台上另一位演员。】

亓越阳的身份“怒者”,可以理解成狼人杀中的猎人,当猎人被投票出局后可以开枪带走场上一个人。

亓越阳的目光扫过长兴,阿珍和朴堂的脸。

那么这里会有平民,神,或者……狼人吗?

长兴对林一岚解释了狼人杀的规则和玩法,林一岚听得津津有味。

“这个游戏好有意思,但是又很复杂。”她说,“那怎么知道谁是谁啊?如果大家都在说谎。”

长兴笑了笑,“有很多方法的。你可以观察他们的表现,或者,直接问他们。”

他灰色的眼睛忽然直直望着亓越阳,温和的语调中混合着一丝奇异的怀疑。

“比如……”长兴当着所有人的面问,“越阳,你是什么?”

亓越阳说:“如果是狼人杀的话,我是狼。”

邵温皱起眉。

阿珍立刻盯着亓越阳的眼睛,想判断他是在说谎,还是在暗示什么。

长兴有些讶异地挑起眉。

“我是狼,”亓越阳接着说,“第一天就刀你。”

“……”长兴抽了抽嘴角,“为什么?”

“开玩笑的。”亓越阳面无表情地说,让人一点也不觉得他在开玩笑。

这时有个人挪到了他们脚边,“借过借过,抱歉借过。”

伏在地上的女仆装身影发出了清晰的男声。

五个人一起低头。

那人和其他女仆一样,正跪在地上用绢布擦着一尘不染的地板。

“……兄弟?”朴堂犹豫地开口。

“女仆”抬头,正是一张充满阳刚之气的男性脸庞。

“噢噢,我叫邵温。”

他又埋头擦地,“你们刚自我介绍我听见了,也认得几个人了……借过借过,小姐姐,抬个脚。”

阿珍往旁边挪了一步。

“你在干啥?”朴堂盯着这个玩家。

邵温说:“擦地。”

顿了一下,他说:“我知道你们有很多话想跟我说,我也很想跟你们交换情报。”

瞥了一眼系统面板,邵温神情痛苦:“等我干完活,我就来找你们。”

壮硕的女仆推着绢布挪远。

朴堂同情地看着他的背影,“这庄园的主人,口味真,真,真特别啊。”

“是有客人在议论主人吗。”

旋转楼梯上,撑着手杖的褐发人影,睥睨着,对众人勾起嘴角,是个冷笑。

“这是非常失礼的行为啊……你说对吗,钟表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