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她死了,我也不想独活!(1 / 1)

“我娘都死了!你却说她死的时间不对!我们穷苦人的命在你们眼中,就如草芥吗?”

戴孝的男子又是一阵咆哮。

“死的时间不对?”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众人议论纷纷。

只有仵作微微颔首。

毕竟专业的话,只有专业的人才能听懂。

“大夫这话说的实属难听,死就死了,还说人家时间不对!”

“就是啊,别说她儿子听了,就是咱们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

“医者,见惯了生死,自然也就冷漠麻木了呗……”

“我怎么觉得这里面还有蹊跷,不是大伙想的那个样子呢?”

萧千禧微微摇头:“这位小哥,你还记得自己说过令慈是何时逝世?”

戴孝的男子的心中有怨怼,拒绝回答萧千禧的问题。

紧接着县令就又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

“既然是问询,不得有谎,否则板子伺候!”

县令身后的衙役们突然喊了一声“威~武~”

那气势如虹,声音震耳欲聋。

仿佛就来到了县衙一般,心生敬意。

戴孝的男子不敢不答,他双手作揖:“回大人,家母是于昨日傍晚身亡。”

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所答有什么不妥。

但是仵作的眼神确实不太友好。

“这个时间有什么不妥?”显然,这句话,是县太爷问萧千禧的。

“大人,刚刚仵作记录表征的时候,有一句是这样写的,死者身体柔软,并无明显尸僵。”

仵作刚刚说完,县太爷自然记得。

周围的人也都有印象。

“没有明显尸僵,说明死者死亡的时间起码过20至24个时辰。按此推论,死者真正的死亡时间起码是近两天前,而不是昨日的傍晚。”

县太爷看向仵作,仵作点了点头,同意萧千禧的观点。

“回大人,按照尸僵的时间推算,死者的死亡时间确实对不上。”

“什么,他娘不是昨日傍晚死的,那他为什么要谎报死亡时间?”

“他到底是何居心?”

“还要,那他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不会是他害死的吧,然后他又来抹黑悬壶堂?”

“弑母?这也太吓人了吧!”

周围的患者不停地猜测,在过一会儿还不知道能出来什么样的谣传!

他们的话也激怒了戴孝的男子。

他朝着众人挥动拳头:“闭上你们的臭嘴,我怎么会杀自己的老娘!再瞎说,我杀了你们!”

县令一声令下,让衙役控制住了他,以免误伤其他。

“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请在场的各位慎言!”

被县令呵斥了几句,众人也不敢在胡言乱语了。

“牛奔,我来问你,令慈到底是怎么死的?你若是再不说实话,我就让仵作开膛验尸了!”

听到开膛验尸,戴孝的男子挣脱衙役的控制。

“不行!”

他飞身扑到棺木上。

“我娘已经死了!死了!你们还不放过她吗?连个全尸都不给留下,你们要是这般验尸,那我就只好撞死在这棺木之上了,随我娘去了!”

“反正,没有她,我也不想活了!”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他娘的脸,泪滴落到老妇人的脸上。

如果不是情到深处,萧千禧只能佩服他的演技了。

他说的话,萧千禧也无法判断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他的嘴唇蠕动:“我娘,确实是发病而死……”

“你娘,确实是发病而死,只不过,那天你不在场,根本来不及把速效救心丸递到她的嘴里……”

萧千禧帮他把话说完。

戴孝的男子泪落如雨,他额上的青筋暴起:“我明明给她吃了!我……给她吃了……”

“还要辛苦仵作查看一下她的口腔。”萧千禧大概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前后始末。

“牛奔,我只是查看下你娘的口腔,你若是在阻拦,就是阻碍公差,随时都可以让你下狱!这样的话,不知道你能否赶上你娘的头七!”

不知道是不是最后这句话触动了他,最后,他摇晃着身子给仵作让了位置。

仵作掰开老妇人的嘴巴,仔细查验。

然后又给老妇人翻了个身,使劲拍打着她的后背。

“啪”的一声。

有几颗滴丸从她的口中掉落。

“这……这是死后……才喂进嘴里的……”陆沉香也已经明了。

只有活人才有吞咽的动作,要是人死透了,也就不会吞咽了,吃进去的东西只能卡在喉咙里。

戴孝的男子抱头痛哭。

“娘!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明明知道你的身子不好,我还……”

他猛地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痛不欲生。

“要是我没有出门,我娘就不会死了!”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神医的药没有错,只是那妇人突发心绞痛的时候没人在场,没人及时把那救命的药塞进她的嘴里。

“这人还真是没有良心,人死了,怨人神医什么事?”

“悬壶堂也真是倒霉,把药送给他,他还倒打一耙!”

“这样的人,合该以后哪个医馆都不给医治!”

“你别这么说,他也是个可怜之人,心里面怕是悔恨得不行!”

所有人都对此唏嘘不已,还是要及时行孝,否则“树欲动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啊,现在悔恨有什么用?

要是平日常伴膝下,也就不会此时阴阳相隔了。

“牛奔,糊涂啊,你可知诬陷他人要获何罪?”

在古代,诬陷罪实行的可是反坐之法,即以被诬告人所受的处罚,反过来制裁诬告者。

简单举个例子,他诬陷悬壶堂医死病患,把矛头直指新医,那么现在真相大白,衙门是可以反过来制裁诬告者的,最严重便是死刑。

“我娘都已经死了,我也不想独活了,要杀要剐都由你们!只求县老爷准我厚葬我娘。”

戴孝的男子用手擦过脸颊上的泪,似乎早已经视死如归。

“来人,将他押解到大牢,等候发落。”

“不对,还是不对?”

这个人的状态不对,要是正常人听到自己要下狱,要被处以极刑,不是惊恐害怕,就是情绪失控。

他,这么平静,说明他知晓自己的后果。

“那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