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倔强地摇了摇头:“抱歉,我做不到。”
“今天你救了几十个人,但小丑逃了,你知道他明天又会玩什么游戏?”Z教授问我,“要是一直抓不到小丑,你就这样一直都跟他玩儿下去?”
“不,我已经有突破口了,并且下一个游戏,我会亲手抓到他。”我告诉Z教授。“你也不必担心我了,我明白你的担心,但事已至此,能做的不过是尽量用头脑去应付。”
听我这么说,他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好一会儿,才抬头问我:“给你的U盘,内容你都看过了吗?”
我点了点头。
他接着说道:“既然你知道了所有属于我的过去,为什么就不能有所醒悟?你现在这个样子,只会自食恶果,你知道吗?”
他的过去?我当然都了解了,而且印象很深刻。
Z教授本是DTI里面的E,同时,他也是F的师傅。F的成就不用我多说,但其实一直以来,他是被欺骗得最惨的一个。
DTI这个组织,每一个加入者,除了一开始的考题以外,还有Y的亲自面试。据说每一个加入进去的人,都会被Y问到所有那天Y问Z教授的问题。
得到了他们的答案,知道了他们绝对不会背叛,这才会让他们加入。
但F是一个例外,他是一个热血小子,从小就热衷于破解各种各样的案子。当时F是以考卷满分得到了Y的亲自面试,但是Y见到他,就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没有问F关于那些反人类的问题。他只是跟F畅谈了一个晚上F理想中的世界。
这一点上,F跟我很像,他始终都认为,善也好,恶也好,始终都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没有必要去强求独善,或者独恶,那样的世界并不完美,有缺陷,才是真实的世界。
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F从那天起,就成了DTI打响名声的一枚棋子。F破解了很多疑难杂案,同时,他也让DTI声名大噪,举世瞩目。
然而,世人只知道F的本事,却不知道他有这样一个师傅,从F小时候开始,E就是他的目标,就是他的偶像。
跟F不同的在于,E从小就看到了这世界的黑暗面,他的母亲是被他父亲亲手杀死的,理由可笑到仅仅只是为了一千块钱。E的心灵受到重大的冲击。
他觉得这个世界好黑暗,好肮脏,任何理由,任何借口都有可能成为邪恶。
他从小努力,奋发向上,而且从来都贯彻大方向上的良善,并不在乎小位面的牺牲。他在中学的时候,就已经在一伙恐怖分子手中救过上千名学生,但为此牺牲了几名老师。
他觉得这是可以的,以小换大,然而就在后来恐怖分子的报复中,让他彻底明白,其实人性并没有那么不可救药。当时他牺牲了几名老师去换回上千名学生的性命,就受到了巨大的舆论压力。
可当再次面临那种情况的时候,原本还在纷纷指责他的人,却亲口告诉他,愿意牺牲自己,只要能够救人。
E本来以为那些不识大体,只知道指责他的人,跟恐怖分子无异,可真正到了要命的时候,他们却能体现出舍我的态度。就连原本牺牲的人的家人也都纷纷要求他这么做。
那一次,E激发了他全部的潜能,当然只是指智力上的,谁也没有牺牲,相反的差点要了他自己的小命儿。
从此,E的人生走上了顺风顺水的道路,而后被DTI挖掘,Y免除他的答卷环节,直接派了直升机接他去了DTI总部,Y构想的新世界让他豁然开朗,觉得那才是人类真正的光明。
加入DTI后,他在国内的所有资料被作为最高级机密,完全给封存起来。对于很多人来说。张丰豪这个人是完全消失了,关于他的传说也就慢慢地淡了。
他是加入DTI的头一天遇到F的,两人很谈得来,而且E觉得F绝对是一个可造之材,加上F对他的那种崇敬之情,E收了他作为自己的唯一弟子。
加入DTI之后,E也没有少回国,亲自教导F。可以说,也是因为他,F有了加入DTI的机会。
但讽刺的是,其实他们俩,对于DTI来说,都不过是棋子而已。F不知道E怎么想的,E也不知道F在加入的时候,Y没有告诉他新世界的事情。
两人以为彼此都是一条路上的,却不知道他们早已经分道扬镳。
F的死准确来说,也是Y的杰作。当他发现这个人他有点掌控不住了,当他发现F已经开始调查DTI的所作所为,那么不能被拉到同一条船上的F,就只有死而已。
F在临死前,用二十四层加密给E发过一封邮件,告诉他Y找了他,告诉他关于新世界的事情,但是F拒绝了,并且在信中告诉E自己是如何看待这个世界的。
Z教授说,他记得最清楚的F的一句话是:我爱这个不完美的世界,师傅,你为什么要破坏它?
最触动他的也是这句话,但当时的E,完全没能明白过来,他只是觉得F也成了那个必需牺牲的。虽然感伤,可是新世界必须要继续下去。
可DTI前期的运行已经由F完成,接下来就要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铲除掉那些已经对DTI产生了质疑的人。Y把这一切都美名曰新世界的垫脚石。
E在疯狂地帮他,然而每一个被铲除的人,几乎临死前都会问他,到底怎样的世界才算完美,到底怎样的人类,才能让他们满意,而不会像这样四处杀戮。
他越来越迷茫,越来越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对还是错,每一天,完成了任务,他都会打开那封F给他的邮件,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地去看。
终于,他开始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自己去判断对方是好是坏,该杀还是该留。当DTI所有的成员都在世界各地不断渗透的时候,E就像是他们手心的一根刺。
已经开始让他们感觉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