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下又湿又暗,一下来,我就闻到一股子尸体的腐臭味儿,同时还有下水道独有的那种臭味,我差点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水很浅,伸手下去就能够摸到地,刚好能到我手肘的位置,不过水是活动的,就像柳依依说的那样,这东西从上面看是井,可下面南北向都是通的,有活水流进来。
只是那些水都很脏,里面啥都看得到,前几天下过雨,从痕迹也能看出来,这里面涨过水,尸体应该是那个时候冲下来的。
我伸手下去,在水底尽可能地捞,啥可能不可能的玩意儿都给我捞上来了,从姨妈巾到围巾,从鞋子到帽子,就是特么的没有一样东西跟上面的尸体扯得上关系的。
继续往南也是通透的,我怀疑还是给冲下去了,也就没有继续待,扯了扯绳子,上面的知道我要上去了,就开始给我往上拉。
那绳子走到一半,上面不知道怎了,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声哎呀,我就开始急速往下掉,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面,我双手死死地抓住了绳子。
还没等到水花落下去呢,那水里面忽然冒出来一张脸的形状,我起初以为自己看错了,但随后就有一股子阴气朝我袭来。我急忙捏了一个菩提诀,朝着那张脸的形状点了上去。
就在我手指刚好碰到脸的时候,那玩意儿一下子张开了眼睛,四处都是水,包括它的脸,可这玩意儿愣是眼睛像真的那般,张开的同时,就往外冒血。
然而,菩提诀已经点在了它的灵窍上,那眼睛几乎是刚张开,就闭合了回去,惨嚎着,声音中夹杂了男人和女人的声音,随着水花一起落回了水面。
上面很嘈杂的声音,包括了柳依依他们的声音,不知道在吵什么,但随即绳子再次动起来,我开始快速朝上升上去,也看清楚了,水花落回去后,就没再看到什么邪祟,那股子阴气则是朝着北方急速消失掉。
“陈教授,对不住,对不住。”上面几个工作人员急忙给我道歉,“我们不是故意的。”
到了上面,我才明白新鲜空气有多可贵,我没说什么,从上面下来,柳依依和L都过来扶我,我笑道:“没什么,我这不是没事吗?就有点脏,回去洗漱好就行,对了,你们刚才是因为什么松手的?”
“这么大的人了,真的是,连条绳子也抓不住,我寻思小风也不重啊,我都能拉的住吧?”柳依依训斥道。
“是,柳局长教训的对。”负责的三个人都低下了脑袋,横着站好,站得很直,像极了犯错的孩子。
柳依依又略微提高了一些声音问:“错了就行了?问你们什么,说啊。”
最左边的人抬头回答道:“陈教授,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忽然叮了我的手一下,很痛那种,就像是被马蜂蛰了一样。我才松开了手,害您掉下去。”
其他两个人也感激点点头,表示他们也是这样。
“不怪你们。”我说着,摘掉了手套,“行了,去做你们的事情吧,都小心点,这里不太寻常。”
“知道了,谢谢陈教授。”几人听我这么说,自然是乐得赶紧离开。
“是不是找到什么线索了?”L问我。
我点了一下头:“他们真的不是故意松手的,有脏东西在下面,我看到了,我想也是那玩意儿让他们松了手。”
“不是吧?你别吓我。”柳依依脸色都有点白了。
L捂着嘴笑起来,道:“依依,我记得学校的老师也是必须要接受培训的啊,难道没有培训你关于灵异方面的东西吗?我怎么觉得你还是那么害怕?”
“就是因为培训了才害怕,培训期间,我天天看到那东西,本来都不怎么害怕了,但是等到培训完了,过了这么一段时间,我觉得我还是对这东西有抵触。”柳依依回答道。
说着,L递给了我几张纸巾,我擦了擦脸,又擦着手告诉柳依依:“其实,鬼魂没有什么可怕的,很多鬼魂并不是自己愿意去吓唬人,去杀人,他们也是因为害怕。”
“他们也会害怕?都成那样子了,还怕什么啊?”柳依依诧异地问道。
“怕人。”我笑着回答。
“怕人?”柳依依一时间没明白过来我说的话。
L走到她旁边,道:“因为有的时候,人比鬼更可怕。”
柳依依恍然大悟,道:“小风,我觉得你好像变了,变得更加有深度,以前我多少还了解你一点,可是现在,我完全看不懂你。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你心里藏了很多事情。”
“大概是真的长大了吧。”我叹息道,“以前多少还是有些天真的。”
“好了,别在这里感叹了,我们回去巡捕局等着验尸报告,还有身份报告吧。”L说着,站在了我跟柳依依的中间,一只手拉一个。
“好啊,走。”我说着,走在了前面。
她俩在后面跟上来,柳依依是开车来的,我们也就捡了便宜,不用坐出租车。尸体基本上跟我们差不多时间被运到巡捕局,柳依依也第一时间叫来了王大安进行尸检。
“要不,你买台车吧。”坐在柳依依的办公室里等报告的时候,L忽然开口道。
我瞧了她一眼,反问她:“为什么?”
“第一呢,你办事的时候方便,第二,我办事的时候方便,第三,享受生活。”L回答道,“不允许反驳,也拒绝反驳。”
“你不是有车吗?”我笑问。
“那虽然是我的车,可现在也快要成为学校的专车了。”她有些不满地回答,“你陈教授的车子谁敢拿来公用?当然,除了我和依依,但是依依有巡逻车,还有私车,用不上,就便宜我咯。”
我也的确是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这丫头一向瞧不上什么钱,E在兴办学校的时候,她一定把自己的钱都拿出来了,现在学校缺少专用车,她嘴上抱怨,实则已经想把自己的车子公用了。
可我没有理由戳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