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不回答，E一副胜利者的样子，半歪着脑袋看向我这边。我楞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很不想承认，但是不想承认又怎样？我的确不敢说自己从来没有利用过她，每个人，我都利用过！
“你知道为什么冥王会同意吗？”他继续说下去，“因为冥王他知道，也明白你丫的之所以接近海宁，是因为她有利用的价值，还有后面你去找冥王，把那个灵魂植入了身体，做出一个海宁来，目的也只是为了对付野火而已。”
“你呢？”我冷冷地问。
“我什么？”他不知所以。
我看向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你在那个世界，同样是这么对待海宁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先不说我的存在是因为某个混蛋想要复制你陈世风，我的一切都只是在复制你的行动而已。”E也不甘示弱，“就算那些是我做的，是我伤害了她，可是呢，我已迷途知返，并且给了她一世安宁，就算海宁已经不在了。”
“但这个被利用的可怜灵魂，现在也得到了一份安宁啊。陈世风，你拿什么跟我比？”
“我……”我竟然再一次被他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或许我早就该承认这些。
而且，眼前的这个人，我觉得我可能说不过他，毕竟人家是两份人生。
“好，就算这些你说的都对。”我只好退一步，“但是没办法改变你算计我的事情，海宁的事儿，我可以不追究，你冒名顶替，我也能算了，但是要不要接手X之家，不是你说了算。”
“说到底，我就是讨厌你这个人，够直接了吗？我在这个世界没有见过Y，我也可以说是你招惹了他，他的仇人是你。我可以做一个缩头乌龟，等你们的事情解决了再出来，我没关系的。”
“你还算是我认识的陈世风吗？”E的语气忽然冰冷起来，“你还是那个敢作敢当，有善必行，嫉恶如仇的陈世风吗？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你？未来的世界，孤独的一人，真的能让一个人变成这样？那野火对你实行洗脑的时候，你是怎么坚持过来的？在鬼船上，你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我走到了边缘的位置，席地而坐，眯着眼睛看向他那边，道：“就算是变了，那能怎样？我只是个凡人，爱而不得也会是我人生的大苦，还有一种说法，人的细胞每七年有一次新陈代谢，也就是说我们每隔七年就是一个崭新的人，何况我在那个世界待了二十一年。”
E重重地叹了一口，才开口道：“其实我也能想象得到你的痛苦，那里面的时间流速跟外面不一样，可是感觉上是差不多的，你是个执着的人，爱上一个人，孤独地一个人守着木偶生活二十一年，是谁都有可能崩溃。”
“但我今天所说的一切不是为了我个人，陈世风，相信我，就算我不招惹Y，他也会来找你。你这个聪明人，要么为他所用，要么为他所杀。并且，我怀疑野火，翌，都跟DTI有关系。这事儿，我得到了Y的亲口承认，但是我没有证据，也就不排除Y故意放烟雾弹的可能。”
“但无论如何，Y的所谓新世界构想，他不会停下来的。他说过，全世界都需要革新，迟早也会轮到我们，陈世风，你难道忍心看着你的朋友们再死一次？”
“现在他们是你的朋友了吧？”我笑着问道。“在我这里假模假样地说什么正义，有点儿恶心了吧？你想让我说啥？慷慨激昂地站起来呼应你？在那里，我给过你一次合作了机会了……”
“就是因为那一次！”E忽然提高了声音，“只是那样一次，你就能否定一个人，况且，你陈世风能在我随时可能对你下手的前提下跟我合作，为什么就不能够相信我一次？如果我要报复你，在知道了我并不属于这个身份的时候，我就可以杀光你的朋友，让你在回来的时候，再绝望一次！”
“你敢！”我起身怒喝。
“有什么不敢？你当你是谁？”E也站了起来。
我歪着脑袋看了看他的双腿，虽然站起来了，可是这个家伙抖得严重。可他似乎不太愿意自己这个样子，所以在抖动的时候，也时时地在纠正自己的站立姿势。
“早这样说不完了？”我眯着眼睛看向了天空。
“什么意思？”E似乎是有点不敢相信。
我回过头来看向他：“我怎么知道你这个人会帮我，还是会害我？不先打探清楚，再跟你合作一次，我就估计万劫不复了。”
E这才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来：“你啊！”
“可我依旧不能回来坐你的位置。”我很严肃地告诉他，“别着急，先听我说，就算你把所有你经历的事情都告诉我，也不见得我做出来的事情与你一致，要合作也不是那种合作，这一次，我们换一下，你在明，我在暗。有需要的时候，我随时替你出面。”
E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U盘递给我：“这是我所有的经历，打成文字，我担心遗漏了什么，这是我耗费了一星期的时间，录制下来的，还包括了我在DTI的所有事情。”
我接过了U盘，道：“从今天起，你是我特别聘请的E教授，由你全权代理我处理事务，陈世风有要事需要处理。”
“我更愿意叫Z教授，E是我在DTI的代号，容易引人怀疑。”他笑着说道。
“成，听你的。”我答应着，转头看了看他，问：“真的不考虑重新换一个身体？”
他摇了摇头，微笑着坚定地回答道：“不了，这样挺好的，而且，我也是时候做好我自己，都答应了冥王，就得遵守呢。”
“行吧，我也不劝你什么，不过Y这个人不好对付，我们暂时放弃正面出击，正式转入防守吧。”我回答道。
“你决定就行。”他老气横秋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