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交锋(1 / 1)

于瑾淡然一笑,亦抬眼看着沈骄阳,“我不过是微末小官,又怎能担得起搅弄风云四字。沈大人怕是有对在下,有什么误会吧。”

两人目光相对,自有千般针锋,万般较量,谁都不愿落了下乘。

“不知于大人为何得罪了刘知事,落得这般田地。”沈骄阳喝着茶问道,“工部这样的清水衙门,寻常人可不愿意来。”

于瑾苦笑,“我不过是个了无牵挂的布衣,如何敢得罪刘知事?不过不得上峰欢喜罢了。”

沈骄阳为于瑾斟茶道,“半年前,揽月宫走水,毁了几处宫墙,才有了后面的开窑之事,牵扯出巫蛊之祸。而齐大人到工部,也才短短一载而已。这未免也太巧了些。”

于瑾默而不语,只是看着沈骄阳道,“我以为沈大人此时,应当在鹤州,新婚燕尔,沈大人跋涉千里,倒真是忠心一片。”

“君子所有为,有所不为。敬天地、忠君上、明事理,乃我辈之志,想来于大人应当明白。”他目光灼灼的看着于瑾,“于大人玲珑心肠,自然知道何为对、何为错。”

“是非黑白,本就见仁见智。对错无常,不过所处不同。”于瑾放下茶杯,轻笑道,“你我各为其主,自然话不投机。但我敬你才智德行,不愿与你为敌。”

沈骄阳笑道,“于大人果然是个爽快人,那我也送你一句,棋局胜负未分,输赢自有天定。我实在不明白,于大人为何就这样看重二皇子,愿意受之差遣?”

于瑾道,“正如沈大人所言,胜负未分,乾坤未定。但相比输赢天定,我更相信人定胜天。”他眼中露出锋芒,“你我皆起于微末,应当明白这锦绣之路,多少血腥肮脏。门阀世家,早已握住青云之梯,即便沈兄如何忠心不二,你也比不过如今太子身旁的近人。”

沈骄阳冷笑,“难道你以为你如今当了二皇子的幕僚,就能成为他的近人?朱家、刘家、文家多少人等着上位。”

于瑾也呵呵的笑了起来,摇头道,“若沈大人这样想我,那我亦无言以对。”

“至少,我不想和你成为敌人。”沈骄阳道。“但这一次,太子一定会安然无恙。”

于瑾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沈大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天下的事,哪有家中之事重要,新婚燕尔,你不该丢下妻子来趟这浑水。”

“你什么意思?”沈骄阳紧张的站了起来。

于瑾摇头,略带可惜的看着沈骄阳,“你不该来这临安,太子和齐家的事情,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说完,于瑾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沈骄阳忽然有些心慌,正在此时,他收到了卧龙山怀玉阁寄来的密信。

看完信,他脸色煞白的打了自己一巴掌,然后骑上马,离开了临安,一路向北。

十一王子拜英,因为母亲是汉人,所以在兄弟之中备受欺凌。因为年纪小,对年长的兄长们造不成任何威胁,又因为都大汗忽然之间对拜英拜杰的重视,让塔勒和博尔玛双双向拜英拜杰伸出招揽之手。

最终,拜英还是选择了大王子塔勒。

塔勒脾气大,身材壮硕,在兄弟之中,是武力值最高的存在,又是都可汗曾经认定过的继位者。

与单纯怯弱的拜杰不同,拜英虽然同样纤细白净,但是他的心机却深沉的多。他知道都大汗年纪大之后,对几个年长壮硕的儿子心存嫉妒,反而对他和拜杰这样还未长成的儿子放心的多。他便时常出现在都大汗面前,表达忠诚。

除了都大汗,他也十分殷勤的讨好塔勒。

他眉清目秀,皮肤白皙,一双眼睛像湖水一样清透,不同于金人的粗野,他身上有汉人的隽永气质。让大王子塔勒也心生向往,对这个弟弟十分照顾。

两人关系越来越好,几乎每日都会见面,而拜英也像是常驻大王子府邸一般。

拜英刚回到府邸,就看见屋子里坐着的沈骄阳。

沈骄阳带着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可拜英还是认出了他。

“你居然回到了这里。”拜英的脸上露出莫名的笑意,“我以为你此生,都不会再回金京了。”

沈骄阳无奈笑道,“世事无常,我也没想到拜英你如今,也会和大王子兄弟相称。”

沈骄阳还记得当年他第一次遇见拜英时,拜英年纪还小,被塔勒身旁的几个侍卫欺负。

拜英坐在椅子上,好奇的摘掉沈骄阳的面具,眼睛里满是莹莹的光芒,他惊呼,“你和穆晨长得可真像。”

“那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我。”沈骄阳淡笑道。

拜英露出明媚的笑容,他原本就长得极好,此时一笑,更是张扬肆意。“我自然是能能认出你的。”

沈骄阳摸索着杯弦,迟疑着怎么开口。他与拜英相识于他与穆晨交换身份的那一年,他一时心软的出手相助,结交了拜英。

“当初我一见你,就知道你不是他。我曾在其他场合见过穆晨,他像是被拔牙的老虎,眼神凌厉的叫人害怕,却也叫人可怜。”拜英笑道,“你与他不同,你的眼神坦荡的多,温温吞吞的,像是对谁都另眼相待,却又对谁都不放在眼底。”

沈骄阳轻笑,目光落在拜英身上,“没想到你竟有相人的本事。”

“那可不敢当,不过是从小察言观色,见得多了而已。”拜英无奈道,“沈少爷来金京,应当不是为了寻我叙旧吧。”他挑眉看着沈骄阳。

“我是有事相求。”沈骄阳直言不讳。

“呵呵呵呵,你与我有恩,又帮我把拜杰送到了卧龙山,我念着你的情分,只要我能做,我必不推辞。”拜英面色从容,言语却十分笃定。

这句话不可谓不让沈骄阳动容,毕竟拜英的处境他是知道的。

“我听闻,单丞相有一份绝密名册,记录着所有与南燕官员交易的过程。”沈骄阳轻声道。

“怎么,你想让我帮你去找这份名册?”拜英挑眉。